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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园弟子新(九)

最近呐,好像药吃多了,吃两片是不行【捂脸】




郭麒麟仰卧于枕席之上,眯眼看看窗外艳阳高照,却是连翻身避光都懒得翻。

自从陶阳去了天津,他已这副模样五日了,倒是依旧晨起练功喊嗓、夜幕上台开戏,但其余时间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躺着,茶也不思、饭也不想。

“大林,起来起来。”一个修长的身影掩住了阳光,一把纸扇展开了打在额头上,郭麒麟没心情搭话、干脆闭紧眼皮装睡。

“郭麒麟!”扇骨敲下去,少年瞬间捂着脑袋蹦了起来,忙一睁眼,正对上张云雷抄手站在床头。

“老舅你干嘛呀,好疼的……”郭麒麟嘟起嘴,见张云雷冲自己挥挥手指,便会意给他挪出了地方。

张云雷不客气地往床上一坐,俯首端详大外甥——才几天,那脸盘就已惨兮兮地瘦下去一圈:“你这是作什么幺蛾子呢,把自己折腾成这样?”

“没,我就是心情不太好……”

“心情不好?得了吧,你这状态呀,都快赶上小媳妇守寡了。”

“哎呀老舅!”看着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舅舅,当年西厢月下的无忧时光再次充溢了心头,眼眶不觉飘红几分,“你不也明白么……阿陶这么突然就走了,我心中不舍,那张生远行赶考,崔莺莺自然也郁郁寡欢啊……没事没事,我不会耽误唱戏的,放心。”

这大林,平日里瞧着天真,实则心思玲珑得很,不愿影响他人,就千丈的苦水往肚子里吞。他陶云圣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,凭什么一卷袖子就走、留大林一个人伤情——想到这儿,张云雷更没了好气儿:

“那你也不至于这样吧?天津才离这儿多远,陶阳是走了,又不是真走了!”

小孩没力气争辩,兀自在自己身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:“老舅,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么?……要是、要是我舅妈走了,你肯定也不好受啊……”

“别提我们,说你的事呢——”张云雷本想接着数落,低头见外甥可怜巴巴的样子,终是心软不再开言,五味杂陈之情只归为一声轻叹。

一双手臂环住自己,纤长的手揉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,郭麒麟不禁吃惊地抬起了头。

“老舅给你讲个故事,”张云雷忽然没头没尾地说,“当然,不白讲,讲完了你就得给我乖乖起床——骷髅手的故事怎么样?”

“别别别!你放过我吧……”郭麒麟差点弹出去,笑闹之间,却也渐渐扬起了嘴角。

“那想听什么?快点说,一会儿还排练呢。”

见对方此话当真,少年便听话地转转脑筋:“那,我想听老舅你唱一段。”

“还不腻啊?”张云雷挑眉,“一天能唱一百遍《游园惊梦》,你不想换换耳音?”

……柳郎都不在了,这《游园》,又唱予谁听呢?

郭麒麟的脸色黯淡下来。

见此情景,张云雷暗蹙额头,忙随便捡起一段嘴边的词儿开了腔:

“可怜负弩充前阵,历尽风霜万苦辛;

饥寒饱暖无人问,独自眠餐独自行……”

幽幽咽咽、悠悠扬扬,好似一湾虎跑清泉,舀上少许,冲泡出的茗茶沁著心房。

郭麒麟的心绪似也受到了带动,情不自禁开口接唱:“细思往事心犹恨,生把鸳鸯上下分。终朝如醉还如病,苦依熏笼坐到明……”

猛地停下,二人相视语塞。

“老舅,咱、咱这唱的是什么?”

“……《春闺梦》啊,张氏盼夫那个。”

“哦对对对,想起来了……”

杜丽娘寻爱不得,香消玉殒、紫玉成烟。

那我便脱胎化作张氏女,独守数年如一日,唯愿官人早回还。

 

“行啦师哥,别闹心了,”杨九郎拍拍孟鹤堂,竭力憋着笑,“你最了解九良师哥,人家老先生怎么可能唱《惜姣》这么刺激的戏呢?再说他也演不像啊。”

“之前都说好跟我搭档这出的,临排练又变卦了,像话吗?”孟鹤堂瘪着嘴嘀嘀咕咕,一门心思想着要以各种途径让周九良弥补回来,“我练跷是为了什么呀?那不就是为了跟我家航航玩——”

赶紧捂嘴,不,捂杨九郎耳朵。

好么,本名都用出来了,差点把心里话抖搂个干净。

“没事没事,甭捂,我对谁也不说,”杨九郎干脆一咧嘴乐出了声,“而且现在你俩搭《拾玉镯》也挺合适的,反正都是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的戏,你就知足呗。”

嘿,这日子头过的,大师哥、孟哥、鹤伦师哥、小黑大楠、九亮秦霄贤……当然必须是张云雷首当其冲,怎么一个个都迷上这风格了?

也是,咱们北京城虽歌舞升平依旧,但这世道却再不复太平——倒不如趁着梨园盛世、锦绣年华,你我恣意唱上一场,不辜负这一腔热血、十年苦功。

远远见心尖上那位出了堂屋,倚在门框上冲自己招手。

咳咳,大明一统锦山河,龙凤车撵多快乐!孤王离了燕京地,梅龙镇上景致多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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